5
飞机准备降落,目的地是南城——这是一个我从未去过却向往已久的海滨城市。
这里没有慕晚卿,没有贺鸿飞,没有那些让我窒息喘不过气的流言蜚语。
落地窗外的飞机划破云层,我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暴雨夜,慕晚卿浑身湿透地站在我家楼下跟我表白:
“林默,我们一起努力,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!”
……
打开手机,连续十七条未读信息,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的:
“林默,我现在在民政局门口,你什么时候到?”
我盯着屏幕,突然笑出了声。
多讽刺啊。
二十七天的哀求,最后就只换来她一句“三天后嫁给你”,
而如今三天已到,我却连撕碎谎言的力气都没了。
我的指尖滑过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,六年的聊天记录像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。
暴雨夜她浑身湿透的表白。
创业时挤在出租屋分吃一碗泡面的狼狈。
第一次签下合同时她跳到我身上的雀跃。
……
最后定格在贺鸿飞穿着我的睡衣,揽着她的画面。
我被困在那个叫做“慕晚卿”的牢笼中足足六年,如今却能释然,也许正如他们所说,情感的解脱和和解也许就在一瞬间。
“先生,出口走这边。”
一名空姐温和的提醒让我回过神来。
和慕晚卿创业的这么多年,我几乎丢掉了一切,包括我的梦想和我的尊严。
六年的等待,二十七天的苦苦哀求,都比不过贺鸿飞的一次搬家重要。
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自己付出得足够多,足够爱她,我就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。
可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痛彻心扉的欺骗和伤害。
我一直珍视的爱,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笑话,只是她一件***找乐子的事情罢了。
她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。
我忽然想起了妈妈临终前枯槁的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袖,浑浊的眼里全是哀求。
“默默……让妈妈……放心……”
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了手机屏幕上,模糊了慕晚卿最后一条信息。
手机振动,慕晚卿再次给我打来电话。
我直接挂断,然后将慕晚卿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拉黑。
自己亲手斩断我那六年自欺欺人的执念。
既然选择离开,永远不要优柔寡断。
……
民政局外。
此时的慕晚卿攥着离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,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刺目的红色感叹号。
她盯着手机上“消息已发出,但被对方拒收”的提示,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。
“晚卿姐!”
贺鸿飞西装笔挺的追出来,头发一丝不苟,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,
“走都走了,你还指望那废物回来跪着求你?”
玻璃门映出女人猩红的眼,贺鸿飞的手指刚碰到她袖口,就被狠狠甩开。
慕晚卿猛然转身,掀翻了猝不及防的贺鸿飞,他踉跄着扶住大理石柱,听到女人压抑到颤抖的声音:
“装够了吗?你这个贱人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贺鸿飞瞳孔骤缩。
“二十七次。”
慕晚卿突然笑出声,离婚证锋利的边缘割破她的掌心,
“林默求我的二十七天里,你胃疼十二次、车坏七次、和家人闹矛盾四次,连你养的那条吉娃娃都得过两次急性肠胃炎——贺鸿飞,你真当我是傻子?”
大厅里办理结婚的几对小情侣偷偷举起了手机。
贺鸿飞脸色煞白,精心打理的头发被冷汗黏在额角:
“当初是你答应帮我应付家里!现在倒装起深情了?林默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——”
“闭嘴!”
慕晚卿一巴掌拍在电子叫号屏上,
“你明知道他妈妈……”
破碎的显示屏映出她扭曲的面容,那些被刻意忽视的画面突然涌上来:
我凌晨三点蹲在打印机旁改设计稿的背影,病床前攥着化验单发抖的指尖,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行李箱滚轮碾过地砖的声响。
贺鸿飞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,旋即又挺直腰杆:
“现在装什么痛心疾首?当初他求你领证的时候,你不是嫌他烦吗?说什么‘天天拿绝症道德绑架"……”
“我他妈让你闭嘴!”
暴喝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。
保安握着警棍冲进来时,正看见素来高冷的慕总红着眼揪着前夫的衣领,像一只发怒的狮子。
6
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,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涩扑在脸上。
我租下了一间临海的老公寓,房东是个满头银发的老阿婆,笑眯眯递给我一串钥匙:
“小伙子,这屋子风水好,住进来的人都能转运哦。”
我望着斑驳的墙纸上残留着歪斜的向日葵贴纸,突然想起妈妈生前最爱在窗台养向日葵。
“向日葵多好啊,朝着光长,摔倒了也能自己爬起来。”
我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来。
我慌忙转身抹脸,却撞见阿婆倚在门边,苍老的掌心托着一盆嫩绿的向日葵苗。
“上一个租客留下的,”
她将花盆塞进我怀里,褶皱里藏着一丝温暖的笑,
“我瞧着和你投缘。”
……三天后,我接到了一家小众设计工作室的面试邀请,抱着作品集推开了那间临海工作室的玻璃门。
海风卷着设计稿沙沙作响,办公桌后的女人抬起头,黑框眼镜下的丹凤眼倏然一亮。
“这组系列……是不是两年前在国际新锐设计展上展出过?”
“这系列是叫《囚鸟》对吧?”
李清然的指尖点在那组被慕晚卿逼我撤展的设计图上,嗓音像浸了温泉的玉石,
我听到后一愣。
那是我之前陪慕晚卿创业时偷偷投的稿,后来慕晚卿说“公司需要低调”,逼我撤展。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。
“是我。”
我攥紧手指。
两年前我深夜蜷在公司储物间画稿的回忆汹涌而来——慕晚卿摔门而入,将咖啡泼在草稿上冷笑:
“客户要的是商业款!这些破羽毛有什么价值?”
“它们很有价值,就是可惜没有见到后面的图纸。”
李清然忽然起身,修长的手指掠过图纸上挣扎的飞鸟纹样,
“被折断翅膀还能画出自由的人,本身就有趣。”
李清然推了推黑框眼镜,镜片后的丹凤眼弯成月牙:
“我就是那届评委,当时可是给你打了最高分哦。”
“明天来报道,工资给你之前的三倍,条件是你得把《囚鸟》系列做完。”
“没问题!”
7
“慕总,贺先生又来了……”
助理小刘在门外里欲言又止。
“让他滚!”
慕晚卿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,屏幕蛛网般裂开的刹那,贺鸿飞踩着皮鞋的声音已经逼近,
“晚卿姐,怎么了?林默真抛弃你了?”
他甩着新款跑车钥匙,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,
“现在全世界可是都知道你为了旧爱甩了新婚丈夫,真是情深义重啊。”
“你还有脸提他?”
慕晚卿一把将他推开,力道大得不像一个女人,
“要不是你假装被逼婚求我假结婚,林默怎么会走!”
贺鸿飞被推到在地,脸上的笑容却更盛:
“当初是谁说‘鸿飞我永远站在你这边"?是谁说‘等应付完家里就离婚"?现在倒成了我一个人的错?”
他慢慢站起,整理自己的衣服,
“慕晚卿,这些年你享受着我爸的资源扶持公司,现在想卸磨杀驴?”
玻璃幕墙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,像一场荒诞的皮影戏。
慕晚卿看着这个从小照顾到大的“弟弟”,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:
“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?故意卡在林默妈妈病危的时候领证,故意晒结婚照刺激他——”
“是又怎样?”
贺鸿飞猛地打断她,眼中***泪水,
“从十二岁你给我包扎膝盖伤口那天起,我就发誓要让你眼里只有我!那个林默算什么?陪你在出租屋吃泡面的穷学生?现在公司做大了,他配得上你吗!”
“别忘了当初创业资金是从我爸那里骗来的,真要清算,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……”
“啪!”
“给我闭嘴!”
第二记耳光比前几日更狠。
贺鸿飞的嘴角被打出了血。
财务部王姐突然站起来:
“慕总,上季度给贺先生的私人转账是多少?”
窃窃私语如潮水漫开。
“听说贺鸿飞上个月刷爆了公司卡买名表……”
“林设计师走那天,监控拍到贺鸿飞往他电脑泼咖啡……”
“怪不得慕总最近总往法务部跑……”
贺鸿飞突然抓起林默的相框砸向人群:
“都给我闭嘴!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贱人!当初不是说林默是小白脸吗?现在装什么正义!”
贺鸿飞抄起订书机就要砸,却被慕晚卿擒住手腕。
她盯着相框里林默毕业时的笑脸,喉结剧烈滚动:
“你碰过他东西?”
“是又怎样?”
贺鸿飞挣开束缚,用力地碾过地上的照片,
“这种廉价相框早该扔了!慕晚卿你醒醒吧,林默现在指不定和哪个女人在床上——”
“哗啦!”
整桶泔水浇在贺鸿飞的头上。
行政部小张举着空桶的手在发抖:
“贺总监,你弄脏林默哥的仙人掌时我就想这么干了。”
8
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,我将最后一笔线条勾勒完毕,抬头时正撞上李清然倚在门框边的目光。
她手里端着两杯咖啡,黑框眼镜后的丹凤眼微微弯起:
“《囚鸟》终稿的翅膀纹样,比初稿多了三道裂痕。”
我的指尖一顿,图纸上的飞鸟羽翼破碎却倔强地向上伸展,像极了那夜我蜷在储物间画稿时的心境。
我抬手接过咖啡,苦香在舌尖漫开:“裂痕是挣脱牢笼的代价。”
“但裂痕里能透进光。”
李清然忽然俯身,修长的手指划过图纸边缘。
她的袖口蹭过我的手背,温热触感让我下意识地缩了缩。
她轻笑了一声,将一沓照片推到我的面前:
“客户要求在下个月时装周展出《囚鸟》系列,我想用真实的羽毛镶嵌,你怕鸟吗?”
“之前怕。”
我摩挲着照片里振翅的白鹭,想起慕晚卿曾将我养在窗台的麻雀模型扔进垃圾桶,
“但现在……更怕困在笼子里。”
李清然的目光在我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,突然转身从抽屉里拎出个扎着缎带的盒子:
“打开看看。”
盒子里躺着一枚羽毛胸针,银丝缠绕的羽根处嵌着碎钻,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我呼吸一滞——这是我两年前被慕晚卿撕毁的草稿图上的设计!现在被李清然铸成了实物。
“撤展那天,我捡到了这张纸。”
李清然的声音轻得像海雾,
“现在物归原主,希望你会喜欢。”
……
深夜的工作室只剩一盏台灯亮着。
我正咬着笔杆修改样图图纸,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响动。
李清然抱着一床毛毯向我走近,身上还沾着夜露的凉意:
“这里的昼夜温差大,林大设计师要是感冒了,我可赔不起《囚鸟》的档期。”
我这才发现自己只虽然穿了件单薄的衬衫,但肩头却已覆上柔软的羊毛毯。
李清然自然地拉过椅子坐下,拿起我涂改多次的图纸端详:
“这里想用渐变蓝表现海水?”
“嗯,但面料始终找不到……”
“明天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她忽然打断我,镜片后的眸子映着台灯暖光,
“闭眼。”
我鬼使神差地照做。
黑暗中嗅觉变得格外敏锐,柑橘混着雪松的淡香忽然逼近,李清然的声音擦过耳畔:“伸手。”
冰凉的丝缎滑入掌心,睁眼时一匹渐变蓝的布料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银芒,宛如月光下的海浪。
“意大利手工染织,全世界只剩三匹。”
她的指尖掠过布料边缘,
“敢不敢用它做下个月时装展的开场礼服?”
“万一搞砸了……”
“别怕,砸就一起砸。”
她忽然攥住我发抖的手腕,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来,
“林默,你该学会相信自己的翅膀能掀起风暴。”
时装周前夜,我在后台焦急等待。
李清然突然出现在身旁,一脸坏笑:
“没想到我们的大才子也会紧张”
我涨红脸想要起身,却被她按住。
“别动。”
她用手帮我整了整衣装,
“放心,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,只等模特将作品展现出来了。”
她站在我身前,清幽的香味沁入我的心田。
更衣室顶灯突然闪烁,阴影交错中,镜子里映出我们两人几乎相贴的身影。
李清然的手指无意识抚过我的发梢,直到外场传来主持人的倒计时。
“该上场了。”
她后退半步,认真看向我:
“记住,今晚所有掌声都是给挣脱牢笼的鸟的。”
……
谢幕时,
我轻松地喝着啤酒看雨幕中的李清然与人应酬,一身白色西装的她仿佛戴了层完美面具。直到人群散尽,她忽然带冲进雨里,转身朝我伸出手:
“走,我带你看个东西。”
黑色迈***冲破夜幕停在海崖边。
李清然变魔术般从后备箱拎出个铁笼,里面扑棱着十几只白鸽。
“现在才是《囚鸟》真正的谢幕礼。”
她哗啦打开笼门,月光洒落在羽翼上溅起银光,
“来,林设计师亲自放生?”
我颤抖着抚摸鸽羽,那些生灵振翅的力道震得掌心发麻。
最后一只鸽子飞出时,李清然突然转身抱住我,她湿透的西装贴着我的胸膛:“感觉它们在替你飞。”
她滚烫的唇擦过我的锁骨又突然闪开:
“抱歉,我好像昏头了。”
我紧紧抓住她欲撤离的手,吻上她的唇角。
咸涩的海风混着柑橘香在唇齿间蔓延,她怔愣片刻突然用力回应加深这个吻,直到海浪声吞没所有呜咽。
9
慕晚卿公司的财务漏洞像一张被蛀空的网,在贺鸿飞的刻意操纵报复下彻底崩裂。
他将公司账目与慕晚卿私人账户混为一谈,伪造的转账记录如毒蛇般缠绕住慕晚卿的咽喉。
一夜之间,董事会集体倒戈,媒体头条铺天盖地都是慕晚卿涉嫌挪用资金的丑闻。
“是你做的?”
慕晚卿踹开贺鸿飞办公室的门,眼底猩红如困兽。
贺鸿飞慢条斯理地摆弄腕表,
“慕总不是早就怀疑我了吗?怎么现在才来兴师问罪?”
他甩出一沓照片,画面里是慕晚卿深夜进出酒吧的模糊身影:
“你说,要是这些照片流出去,你那深情人设还立得住吗?”
慕晚卿攥紧拳头,忽然冷笑:“你以为你爸那些走私证据,我手里没有备份?”
办公室的空气骤然凝固。
……
一周后,贺鸿飞的父亲因涉嫌走私被捕,贺家资产全数冻结。
而慕晚卿的公司也在***风暴中宣告破产,昔日辉煌的办公楼被贴上封条,宛如一座华丽的坟墓。
“慕晚卿,我们两清了。”
贺鸿飞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安检口,面容憔悴。
她盯着他手腕上那条曾谎称“想自杀”的疤痕,突然嗤笑:
“你这种人,连地狱都嫌脏。”
贺鸿飞瞳孔一缩,转身混入人群。
三天后,东南亚某小国新闻播报了一起游艇爆炸事故,残骸中寻获的护照姓名赫然是“贺鸿飞”。
……
南城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。
我抱着一摞设计稿冲进工作室时,正撞见李清然举着伞站在门口。
“林大设计师的准时率有待提高啊。”
她笑着抖落伞面的水珠,眼镜蒙着一层雾气。
忽然,外面一道沙哑的嗓音刺破雨幕:
“林默……”
慕晚卿浑身湿透地站在街角,昂贵的礼服皱成抹布,手里死死攥着一个褪色的绒布盒。
“我来实现承诺了。”
她颤抖着打开盒子,对戒在阴雨天里黯淡无光,
“你说过……”
“慕总记性真差,”
我轻笑一声,指尖抚过胸针裂痕,
“这枚戒指的承诺,早在你第二十七次奔向贺鸿飞时,就被你亲手碾成齑粉了。”
“你以为拿个破戒指就能赎罪?”
李清然上前半步挽住我的胳膊,
“你毁了他六年,现在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砸碎吗?”
慕晚卿踉跄着后退,却仍固执地伸手: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什么都不要了,只要你……”
“你早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我平静地打断她,
“慕晚卿,你的忏悔连我妈妈坟前的草都养不活。”
李清然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羽毛胸针,银羽在雨中泛着冷光:
“慕总认识这个吗?”
慕晚卿瞳孔骤缩——那是她曾经撕碎的草稿图上的设计。
“你撕掉的是纸,”
李清然将胸针别在我的衣领,
“但他长出了新的翅膀。”
“够了!”
最后一丝体面被碾碎,慕晚卿突然癫狂大笑指着李清然大声喊道:
“你以为赢了吗?他骨子里还是那个给我煮泡面的林默!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……”
“啪!”
一记耳光打得她偏过头去。
我甩着发麻的手掌,眼底终于泛起波澜:
“这一巴掌,打你辱我母亲临终遗愿。”
我又反手抽下,
“这一巴掌,打你践踏我六年真心。”
第三掌落下时,李清然握住我颤抖的手腕:
“别脏了手。”
“扔出去。”
身后的两名保安上前摁住慕晚卿拖了出去。
李清然挽住我的胳膊,指尖温暖坚定。
“慕晚卿,”
我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雨中蜷缩的身影,
“你烂完了。”
……
三个月后,镁光灯下,《囚鸟》终章系列惊艳全场,破碎羽翼化作鎏金斗篷,谢幕时万千白鸽从我的身后冲天而起。
电视前,慕晚卿盯着廉价出租屋泛霉的屏幕,脚边堆满空酒瓶。
新闻画面切到林默为李清然戴上订婚戒指的瞬间,她猛地砸碎酒瓶,玻璃渣深深扎进掌心。
“恭喜啊……”
她对着空气举起半瓶劣质白酒,血混着酒液滴在贺鸿飞的死亡证明上,
“我们都活该。”
(完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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